文/洪建鈞
圖/亞子、編輯部
由水沙連雜誌社主辦的「走讀水沙連:眉原!梅園!」活動,於四月十三日開辦,地點為仁愛鄉的「眉原部落」,帶領學員們認識當地泰雅族的歷史與文化,同時投入當地「熟成梅子」的採收農班,親自操作「醃梅」產品的製程,充分體驗在地部落的滿滿熱情。
在清明收成的青梅可以醃脆梅,過了清明的青梅只能醃 Q 梅。搓鹽巴是 Q 梅口味的關鍵
鄭主任說故事—眉原.北港溪畔的族群流變
眉原部落原名 B’ala,為學界公認「祖系來源」最複雜的泰雅族社群。
為了進一步瞭解「眉原部落」的歷史背景,活動安排學員拜訪出自「頭目家系」的耆老.鄭文德先生!他出生於 1958 年,師範學校畢業後返回南投故鄉服務,於當地的「互助國小」擔任教務主任直至退休,鄉人暱稱其為「鄭主任」。退休後他偕妻子共同經營「樹不老露營區」,特地招待到訪的學員於園區內喝茶、吃點心,並說起古早的族群故事。
鄭文德主任暢談族群歷史
日治時期眉原群內的「七大蕃社」中,鄭主任便繼承了其中「二個」部落頭目的血脈,鄭主任解說了「家族原鄉」的 Mklisu 社,係位處「惠蓀林場」北側松風山稜平台的高地聚落,1911年祖先反抗官方,卻遭日方火砲無情打擊,迫使眉原群黯然投降。
隨著日本人掌控「眉原群」的生存空間,開始將其作為「蕃社移住」的實驗場址,並將分散四處的部落群「整合」為單一集團。1923 年,遷移 Slamaw 群 Qayay 社二十餘名「戰爭難民」入居;1928 年,淨空附近「國姓庄」僅存的蕃地.南阿冷社,強迫其併入眉原社。1930 年「霧社事件」爆發,日方針對濁水溪上游的賽德克族展開「報復性迫遷」,先後分別建立「川中島社」與「中原社」二個移住集團,導致北港溪中游的「族群結構」大幅轉變。
如此複雜的歷史現象,泰雅與賽德克二族在「交流」方面是否會有衝突呢?鄭主任笑著說道,起初眉原的家長,是禁止社內青年與賽德克族人交往的,認為他們發動「霧社事件」、是「兇殘的民族」!後來隨著彼此相處久了,也逐漸放下過往「歧見」,進一步展開「水田交工」甚至「通婚」等親密交流;由於當地賽德克族的人數較多,眉原的居民也會學習「賽德克語」與其溝通,成為特殊地「雙語」堪能部落。
曉園民宿.「政略婚姻」歷史的小型文物館
進入日治時期,總督府鼓勵「蕃地」駐在巡查迎娶頭目的女兒(或胞妹),以此達成「蕃社統治」的便利性,後世稱為「政略婚姻」;1920 年梨山一帶的「Slamaw 事件」爆發,當地頭目Yuming Watan 勸阻族人參與「反日」暴動,卻因自家女兒已嫁予巡查下松先次郎、屬於「政略婚姻」的關係人而遭多數居民抗議,質疑其「偏袒日本人」的立場。失去「多數民心」的 Yuming Watan,只好在女婿下松的「建議」下舉家遷居眉原社,為當地「Slamaw 移住集團」的建成起源,也是眉原部落「政略婚姻」的代表家族。
1945 年二戰終結,「下松家」被迫遣返回日本;奇妙的是,眉原部落竟迎來了第二個「政略婚姻」的關聯家族。1990 年代,旅外居民劉英梅攜夫婿返回眉原,起建「曉園民宿」經營觀光,同時建造夫家的集合式墓園「下山家之墓」——原來,夫婿林致誠也是「政略婚姻」下的家世背景,祖父母分別為警察下山治平與 Marepa 社頭目之女 Piqu Toreh;為了紀念這不凡地「家族歷史」,林老闆特別規劃了「舊影像」展示區向遊客進行解說,其中,「下山家之墓」旁更擺設有原「霧社事件慰靈碑(因 1972 遭政府毀壞)」殘存的桃型頂座,讓人感受到深刻地「思古幽情」
作者介紹下山家歷史
曉園民宿保留了殘存的慰靈碑桃型頂座
尾聲.西伯聚落的採梅體驗
到了下午,眾人驅車轉往屬於「中原部落」的西伯聚落,參與前社區理事長張大偉先生提供的「採梅農班」活動;而「西伯」一詞,語出自賽德克語 Sipo,即「對岸」之意。1940 年「中原社」成立,日警下令部落壯丁前往北港溪對岸修築水圳、建立範圍廣袤地水田;1990 年代仁愛鄉農會輔導農民轉種「梅子樹」,近年開始發展結合「觀光體驗」的手作醃梅活動,帶動了中原、眉原二地的「梅園經濟」特色。
在「農園」主人張老闆的允許下,眾學員把握機會大肆「採梅」,後續在當地的「Uma 咖啡」裡,由店主人 Uma 老師(漢名許珍葉)與 Labay 老師(漢名洪月珍)的教導下學做「醃梅」的初期製成法,以雙手搓滾木盤上的梅子、最終使其表面均勻佈滿「醃梅」所需的鹽巴,完成手作體驗的大致步驟,學員攜帶「醃梅」成品回家後,還需要歷經「風乾」與「浸水調配」等複雜工序,才算真正完成色澤透亮地「Q 梅」產品。